由于是坐在树上的缘故,角度的原因使的聂小倩并不能看清楚伞下之人的面容,只能从身形轮廓判断出来者是一个身材极其高挑的男子。

    这男子穿着一袭张扬又明艳的红色衣衫,袖口上是镂空的金色木槿花,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流云绸带。他的腰身很细,身材的比例极其的完美,行走间,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油纸伞上,然后滚落到伞的边角最后滴在了他的衣衫下摆。

    雨水将那一部分布料一点点润湿,使的衣衫的下摆变得有些清透和湿薄,于是腿部的肌肤在与布料的贴合间,隐隐就展勒出了里面笔直修长的双腿,线条优美而流畅,腿型十分的漂亮。

    天空是昏沉的,黑色的云团翻滚着,四周都充斥着一种暗沉的压抑和灰朦。而在这样阴沉骨又昏暗的氛围之下,这个突然出现在聂小倩视线中的红衣男子,有那么一瞬间,仿佛成为了这天上地下唯一的色彩。

    即便没有看到这男子的面容,仅仅就只凭借那独特又浓郁的阳.气和这身形轮廓,聂小倩就决定把目标锁定到这个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只有两日的时间,两日内,他必须要交出一个阳.气精纯的男子给那树精,而这个人出现在这里,正好解决了他眼下面临的问题。

    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子,聂小倩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抹思索。

    他受制于树精,以鬼魂的形态在这南來镇游荡了近百年,在这些年岁里,血腥、争夺、杀戮,没有哪一件他没有干过。

    虽然在时间的流逝里他早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时的善良与本心,但到底曾经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,他的父亲一身清正,聂小倩从小深受影响,即便现在情感被彻底的消磨,但终归还是保持了一分原则。

    若是这红衣男子的品行端正,不被财宝和美色所惑,那他便就此作罢,不会再选择对这人下手。若是这红衣男子好.色风流,眼露荒淫和贪念,那他就正好把这个人作为两日后的贡品交给树精。

    心思转念间,聂小倩摇身一变,原本的男装变成了一件较为中性的衣衫,他将束在白瓷冠玉内的发丝散开,任由这些柔顺的青丝垂落下来。

    乌黑的秀发有几缕垂在了他的两鬓,柔和了他五官的轮廓,聂小倩本就长得好看,是那种清俊到极致的好看,此刻,特意缩减了身高之后,变化成了偏女性化的打扮和装束的他,更有一种宛若霜花的清冷感,如同高贵典雅的官家小姐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后,他又看了一眼撑着油纸伞的男子,然后才动身来到了一里外的一座水上凉亭内,开始弹起琴来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雨渐渐小了,天色却也越来越暗。

    空气里缓缓响起了一阵婉转而悱恻的靡靡之音。这琴声与传统的弦音不同,里面融合了并不正常的符调。

    付臻红听到这琴声,想到不久前他又在路上时突然消失的那一股鬼气,脚步一转,改变了原本准备去兰若寺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朝着琴音的发源地走了去。

    几分钟之后,出现在付臻红面前的是一条极其清澈透明的河,河的正中央是一座刻着雕花的凉亭,凉亭的四周挂了几盏灯笼和白色的绸布。

    寒冷的风飒飒的吹拂着,白色的绸布也随着这风色肆意的飞舞起来,浅暖色的灯笼在不停的晃动着,将里面的烛火变成了这昏黑天幕下别具一格的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