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瑾定睛一看,其中一人身穿绛紫色的常服,鬓发打理的一丝不苟,正是那位在金陵时点了他为第一名并且为他簪花的孔学政,想来他便是门房口中的四老爷了!

    等看到另外一人,贾瑾则是惊讶万分。

    “小子,在那里呆愣着作甚,又不是黄花大姑娘,如今竟是扭扭捏捏了不成?还不快给我进来拜见孔先生!”林如海抚着他的山羊美须,此时正端坐在孔学政的旁边,一脸笑意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贾瑾:这老狐狸怎么无时无刻都在!

    只是听到林如海的话,贾瑾还是上前行晚辈礼道:“林姑父,您怎么会在这儿,你们这是?”

    林如海倒是对他毫无隐瞒,“我祖上曾经也是有几分显赫,与衍圣公府也是有一两分交情,今日知你要来我便提早来这儿侯着你!”

    贾瑾知林如海此时前来必是有事要说。

    自他们上次别院一聚被窥探后,两人便再也没有联系,便是西山村的那场所谓“神迹”也是由他一人主导,其中的艰辛自是不用说起,只是如今登基的是四皇子,也算是他的一番辛苦有所回报。

    贾瑾拿出怀中方知府亲手写的书信交予孔学政,只是孔学政没瞧几眼便将它放在了一边,初时贾瑾还有些疑惑,很快他便回转过来。

    方知府在金陵时,这位可是也在金陵,想来方知府那信原是托衍生公府的其他人来照看他,阴差阳错的,他竟是迟迟没有上门去拜访,如今拖到这时才过来,想来在门口受到的冷待也并不冤枉。

    贾瑾挠挠头,神情也微带了些羞赧:“这,家中有些琐事……迟迟未来拜访,是学生之过,请师伯处罚!”

    孔学政斜眼看了他一眼,没有吭声,反倒是林如海开口道:“距离你回来可是都过了小半年了,倒是不知你都在忙活什么,莫非是在忙活那改朝换代的大事不成?”

    林如海话中意有所指,显见是猜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贾瑾早就知道老狐狸在这儿挖坑等着他呢,只是他做的事情自认十分隐蔽,想来老狐狸只是猜到是他做的,却并不十分肯定!

    贾瑾只能转移话题道:“不知老师信上写了什么,可是有什么需要学生做的?”

    孔学政轻哼一声,神情却十分严肃:“你老师原是托了我大哥来照看你,我大哥学风严谨端正,倒是可以磨一磨你文中的锐气,让你的文章更上一层楼,只是谁让我们小三元事务繁忙,竟是没有过来呢!如今我大哥已赶去了扬州的四季书院,怕是无缘指教你了!”

    孔学政说话语带讥讽,只是贾瑾也并未恼怒,他听出了孔学政话中的好意,他童子试的文章虽说自认水平都还不错,但在乡试时便有些不够看了,更何况乡试的考官均由当今圣人钦派,谁知道到时候是哪位官员任主考官,若是碰到那性子古板些的,贾瑾这剑走偏锋的文风便有些危险了!

    贾瑾对课业上的事儿说上心也不怎么上心,他仗着自个儿过目不忘的本领,杂书,奇书是没少看,可是在正统的儒家学问上,还是欠缺些的,而方知府怕是知道了他这点,这才写了信来求到了孔家。

    他难得的对那位远在金陵的老师产生了一丝好感。

    他来到孔学政面前,双手向前一揖,态度极为诚恳的拜了下去:“此事却为学生之过,老师一片谆谆教诲之心,学生竟没领悟到,请师伯惩戒!”